照烧

just一个无聊的人

航禹/引乐岛_断水流(上)

  勿上升


ooc预警


反差别扭侠客航×嘴炮王者公子禹




——————chapter1




蜀道难走,但蜀地却是实打实的风景如画。




残阳将尽时,江面缓缓腾起一层迷蒙的水雾,对岸陡峻的青山也被掩去面容,只大约看见些轮廓。江面上有船娘摇着橹唱歌,高昂的音调也被水气软化成呢喃的江南小调,真真儿是如画般的丹青山水——只是靠在江畔竹林的左航着实没有什么心情欣赏。




前几日师傅给他发了信儿,说师伯家的张小公子游山玩水到了蜀地,叫他接应一下。




接到信,左航心情有些复杂。自打他不顾师父的劝阻,从大军营里跑出来,这老头儿就再也没联系过他。都是师娘隔三差五差遣人来问候,这好不容易来个信儿,又是公事公办的语气,要他接应这张小公子——叫张泽禹的。




这小孩儿左航知道,是他师伯,也就是天国大名鼎鼎的镇西将军张辽骋的独子。




左航幼时跟着师父在军营里,也不少同他打交道。只是张泽禹小他五岁,那时还只是个傻不愣登的奶娃娃,皮的不得了,总在左航练功时闹他。左航扎马步,他就提着小板凳在边上看,手欠摘了根狗尾巴草搔他鼻尖;左航练端枪,张泽禹假装自己是块石头挂在枪头上,愣是一刻钟就给人练的满头大汗,还是师伯巡视发现了,拎下来一顿臭骂,又把张泽禹罚到墙根儿下头蹲了一个时辰马步才作罢。




那时左航也不明白,他那么多师兄师弟站成一排,怎么张泽禹就挑他折腾,只是觉得这小师弟年纪还小,也总惯着他。




后头却再没见过了。左航问了一句,师父只说是到了年龄,送去私塾念书去了。那时左航心里头悄悄叹气,果然还是大户人家的孩子,不跟他似的,十四岁了也没念过书,武艺日渐精进,却也还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。师傅只是摇摇头,说这张小公子识字念的是兵法,以后也是要带兵打仗的。




只是这要念书带兵打仗的人怎么突然从都城游山玩水周游全国,还到了蜀地,左航终究是不清楚的,只是自己心里想着,到底……到底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,同他这样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。




师父说的对,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。




这么想着,江上的船慢慢靠岸了。左航回神,帮着船娘把船拴好,又打点了些碎银子。这时候船舱里头钻出个模样俊俏的黑衣少年,叼着根狗尾巴草一摇一晃地下来,瞧见了左航双眼里头放光,蹬着地便扑上来,嘴里叫嚷着:“左师兄好久不见!”




左航没反应过来,让他扑了个趔趄,但好歹是把人接住了。左航稳住身子,又别扭的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 ,被这么一蹭,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皱了,黑色的料子上绣着的精巧竹叶纹也皱巴了点儿。“张小公子还是站稳些好。”


张泽禹撇了下嘴,也不跟他生气。就笑盈盈的看着左航同船娘道了谢,又跟着人走到栓马的地方。


左航问他:“还骑得马么?”


张泽禹还是笑眯眯的“骑得,也不至于这点本事都忘了。”


于是两人上马,慢悠悠地走。一路上张泽禹叽叽喳喳,说蜀地真不愧是天府之国,真真儿的风景如画,又说他一路上去了哪些地方,遇了什么样的人。左航只偶尔蹦出几个字应和。


太阳也慢慢沉下去。


到城郊,又去还了马,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左航的住处走。许是先前讲累了,张泽禹再没说话。左航听不见他叽叽喳喳,觉得奇怪,打眼儿一瞧,小公子背着手,嘴里又不知什么时候叼了片儿竹叶子,有一搭没一搭的随着步伐晃悠着。


“把那草叶子吐了,好歹是将军独子,什么东西不干不净就往嘴里送,吊儿郎当的成什么样子。”话说出了口,左航又觉得这么说不好,又不知道怎么道歉,干脆别别扭扭的闭了嘴。张泽禹却也不生气,只笑了一声,小碎步赶上来,歪着脑袋瞧他。


“左师兄终于舍得同我讲话啦?我当你成了个闷葫芦呢,还说从前也没见你这样过……”


左航抬眼看见张泽禹眼睛里细碎的笑意,耳根子一热,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。别扭了一阵儿,听到张泽禹憋笑,心下越发不好意思起来,在心里唾弃自己。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,别人说两句就害臊,成什么样子。可又实在不敢看张泽禹闪着碎光的眼睛,干脆低下脑袋闷头走路。


“嚯哟,左师兄,你住这儿啊?”憋了半天笑的人忽然出声,看着眼前的景色满心惊艳。



——————Chapter2


左航的住处是请了弟兄们建在山上的,四周围了一圈儿竹子。林里有条石子小径通往屋前,门篱两旁放了萤石,正温温的发着幽光。蜀地正直残夏,难解的暑气在穿越竹林的山风吹拂之下,消散殆尽。辅以屋后穿过的溪流所带来的凉意,生生辟出了近于“曲径通幽”的一方天地。


左航不吭声,自顾自解了门篱上的机关。推门进去的时候才低着头吭哧了一句“山里头,总是比不得都城的。”


他声音太小,张泽禹愣是没听清他吭哧了个啥,只是左航已经进了院子,他只得跟进去。


进了屋子,张泽禹正好奇的左看右看,左航抱了床被褥出来了,红着耳朵开口:“这儿平日都是我一个人住……厢房堆了好些东西,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。委屈你……今儿先和我睡一床了。”


“那个,我另抱了床被子的,你要介意,我打地铺也成。夏夜里不凉。”


张泽禹瞧他有些局促的样子,噗嗤一下笑出声来:“师兄是主,我是客,我要让师兄打地铺,那岂不成了鸠占鹊巢了?要传到我爹耳朵里,那是要打断我一条腿的。”


“再说我一个大男人,又不是小姑娘,犯不着扭捏。师兄要不介意……”张泽禹笑嘻嘻说着,伸手接过左航手里的被褥抱住。“你别说咱俩睡一张床,盖一条被子都成呢。”


左航腾一下烧红脸,抢了被褥铺床去了。张泽禹不依不饶,小嘴继续叭叭叭:“我是觉着夏夜里不凉,盖两床被子还热的慌。师兄,反正我又不吃亏,你长得好看,我乐意着呢,哪有一丁点儿委屈?”


左航手底下一滑,差点儿扑到床沿上。他稳了稳身子,只憋出来一句 “ 盖两床,夜里凉的。”


张泽禹笑嘻嘻凑过来:“师兄,你才说夏夜里不凉,现下又凉了,那究竟是凉还是不凉呢?”


左航愣了一下,扔下手里的褥子,直起身来,板着脸摆长辈架子:“你说什么呢?嘴里没一句正经话,送你去都城上学,就学了这一些子调……调戏小姑娘的话来?”


张泽禹理直气壮:“左师兄你又不是小姑娘。”


左航实在绷不住,又说不过他,气的牙根儿痒痒。干脆上手去挠这小王八蛋。张泽禹最怕痒,夏天穿的又薄,没一会儿就笑倒在床上。


这人笑的喘不过气儿,嘴里还嚷嚷:“错了错了……哈哈哈哈哈哈错了师兄我错了,错了哎呦,两床被子、就两床被子哈哈哈哈哈哈哈,我保证……我保证半夜绝对不往你被窝里钻!”


左航咬着牙,脸上更烧的慌:“你!张小宝!你还说?!”


张小宝躲不过来自气急败坏师兄的“制裁”,抱着肚子在床上笑的打滚。
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真错了师兄……哈哈哈哈哈嘎……呃喘不过气了要……师兄我错了哈哈哈……哎呦哎呦我的腰!硌着床沿儿了,痛痛痛!”


左航看他脸上神色不似作假,一下慌了神儿,停手将人扶起来“你……你没事儿吧?硌着哪儿了我看看?疼的厉害?”


张泽禹站起身,扶着腰哎呀哎呀的叫唤。左航才要伸手去扶他,这人突然又灵活的不得了,窜到门边儿笑嘻嘻看他。趁左航还没反应过来,又撂下一句“骗你的左师兄!没硌着。”跑了出去。


左航愣在原地,花了点儿时间把宕机的脑子盘活,气急败坏地追出去。


“张!泽!禹!小王八羔子,你给老子站到!”


两个人鸡飞狗跳的混闹了一阵子,张泽禹精疲力尽地瘫在地上,左航坐在他边上缓气儿。


经过这一闹,左航终于放下了他那点别扭的客气。这阵子跑了一身汗,山风透过竹叶吹进来,分外凉爽。他现下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——自打他离营入江湖,少有这么没心没肺,陪着小孩儿胡闹的时候。张泽禹的到来,倒是叫他回忆起了在大营里同师兄弟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,那时训练虽苦,倒也不乏琐碎的乐趣。


蝉声唤回了左航的思绪。抬头一看,张泽禹还瘫在地上,只是眼睛微眯着,似是有了些困意。


左航推他一下:“别哪儿哪儿都躺了,衣裳整脏了自个儿洗。”张泽禹晃晃脑袋醒神,又一骨碌爬起来。左航也站起身,拍拍身上的灰土,又指了指后院儿。


“井。打点水来,我去烧。困了的话,你就早点儿休息。”


张泽禹笑着看他:“是你和我,咱俩睡一床。”


左航斜他一眼:“还贫。”


张泽禹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,又换了干净的里衣。倒了水之后又在后院里转了一圈,没瞧见左航的影子,往前一走,才看见那人搬了个马扎,坐在前院烧着什么东西。轻烟弥散,是一股草木清香。


“烧什么呢师兄?”


左航看他一眼,手里蒲扇止不住的摇“烧点儿艾草,驱驱蚊虫,这山里夏天蛇虫多的很。”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。张泽禹走近才瞧见,这人嘴里也叼了片叶子,不由得心里暗笑。左航这人,傍晚时候才说他叼个叶片吊儿郎当,自己倒是一点儿不避讳。


左航见他走过来,眉头一皱:“熏的很,过来做什么,回屋里去。”


“不熏的,不呛人,还挺好闻的我觉着。”


张泽禹左右看看,也搬了个马扎坐他边上去了。隔着烟雾缭绕,左航的脸有些看不真切,不过这并不妨碍张泽禹觉得他好看。眼睛很大,睫毛也长长的,被烟熏的一眨一眨,像小扇子。这么一张好看的脸,却一身侠义江湖气,矛盾的很不讲理,偏偏又很左航。


张泽禹心里偷偷笑,不愧是他喜欢这么久的人。在大营里他就知道,漂亮师兄长大之后肯定帅气逼人。只是记得那时候,他还在本地上私塾,整日却三心二意的。夫子讲学提到《诗经》,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”他脑子里全是穿着统一的青色练功服耍枪的左航,干脆偷偷翘了课去看左航。营里的守卫认得他,好的是能放他进去,不好的是实在军令如山。夫子在他爹跟前告了几回状,大将军回来一问,守卫大哥就干脆利落地卖了他。


结果就是蹲在墙角偷看漂亮师兄的张泽禹,被他怒气冲冲的将军爹抓了个正着。他爹满脸复杂的把他提起来,然后就毫不留情的一脚给张泽禹踹到都城去了。


张泽禹看着面前皱着眉头扇扇子赶烟的左航,在心里冲他爹狂笑。让你踹我,踹我走有什么用?小爷不还是把人找着了。得亏师叔疼我,跟某个只会摆脸子的臭老头一点都不一样!


艾草燃的差不多了,左航放下扇子准备起身洗漱。一抬眼就发现张泽禹正盯着自己发呆,眼睛亮亮的,脸上带着些……嗯……得意洋洋的小表情。左航忽然觉得他现在很像一只偷到肉骨头的小狗,要是真有尾巴的话——左航瞄了一眼张泽禹身后——就这嘚瑟的小样,有尾巴估计是要摇上天了。


虽然不知道小狗什么时候从哪里偷的肉骨头,能开心成这样,但摇尾巴的话……那还是挺可爱的。


左航拍拍张泽禹:“得了,别摇尾巴了,回去睡觉。”


“什……什么尾巴?”


张泽禹也被他拍了一下,才回神儿。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,本就飘忽的心神像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,震惊的无以复加。左航说啥呢!啥尾巴!


张泽禹窜起来,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腰后面。……也没有啊!不是,他是人,又不是妖怪,本来就没有尾巴啊!


他这手忙脚乱的一套动作全被左航看在眼里,一个没憋住,噗嗤笑出了声。“你笑什么啊!”张泽禹瞪着眼睛看他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

左航把笑憋回去,还欲盖弥彰的咳了两下。得,小狗炸毛了,不能再逗了。左航想,再逗几下,怕他咬自己。于是干脆利落的转身回屋。炸毛小狗在旁边上蹿下跳,嘴里念叨着“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你说啊师兄,到底什么东西!”


左航提了热水倒进浴桶,张泽禹还像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后面。


左航冲他摇摇手:“我,要洗澡了。你,确定还在这儿待着?”


小狗脑袋宕机了一下,抬眼看见左航已经干脆利落的开始脱衣服了。


!!!!!!!


半分钟后,红烧小狗顶着冒烟脑袋从里屋钻了出来,站在院子里吹风。


……哇,左航他他他流氓吧……真脱啊我去……


张泽禹偏着脑袋,又想起慌乱间看到左航半开衣衫下结实的肌肉。


……那好吧,身材还是不错的。咳……原谅他了。


于是左航洗好换了衣服出来,收获了更加“红烧”的小狗脑袋。……不是吧,嘴上说的那么厉害,就,羞到现在?


“得了,发什么呆呢?快快快,睡觉了。”


张泽禹本来就挺困,躺在床上听到左航的呼吸声,脑袋更乱了,一片混沌中竟然也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

左航听到他呼吸平稳下来,轻手轻脚下了床。走到书室燃了灯,从暗匣里拿出来一个纸卷,展开又看了两遍,眉头越蹙越紧。最终叹了口气,还是提笔回信。


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走,一片黑暗中,张泽禹睁开眼睛,眸光清亮。




——————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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